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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日的凌晨三點,我人在宜蘭的員山鄉,在雀躍與期待的背後,是對於未來感到些許茫然的恐懼。周二的下午三點,我們出發準備回台北,在不捨與滿足的前面,是一種不再畏懼的堅強。

因為一個隨意的問話,決定了我這幾天的去留,出發前我有點擔憂這樣的開口是否太過突兀,因為在這份友情的基礎上,其實只有幾道菜色的製作方法與見過幾次面。但兩天兩夜的行程,讓我學習到了只要是分享,那都值得我們用心去對待,而當我們這樣做,我們獲得的永遠比我們分享的更多。

早上10點,這是一個我已經許久沒清醒體驗過的時刻,但那山林之旅的期待卻是讓我振作的起床洗漱準備出發。

先是一頓豐盛的早餐,長輩們叮囑我要多吃點,因為這趟旅程頗耗費體力。從19歲就開始有些露營經驗的我,其實內心並沒有太擔心這樣的事情,但當我信心滿滿的說我吃飽了,卻是在幾個小時後就因為全身無力而感到後悔。

不遠,車程大約是30分鐘,最後的一段路是讓我有點擔心的土路。除了幾個坡的陡峭程度讓我感到害怕之外,那沿途沒有習慣的柏油路面,只剩下被車輪硬生生碾出的石頭夾雜著泥巴與頑強雜草的小路也讓我擔心著四個輪胎的抓地力。

停好車,我們步行到可以下切到溪邊的地點,我看了一下,除了陡一些難走一些,我應該還能說聲游刃有餘,滿懷著信心的出發,卻是在幾分鐘後就被沿途上詭異的關卡擊潰了所有。

溪流邊除了幾個較平緩的路面,路途上遍布著是大小不一的石塊,但仔細想想,或許對於這些石塊我可以用巨岩來形容,因為我覺得那就算來10個勇士也搬不動。而這些巨大的岩石不規則的散落與高低位置的不同,讓我們必須時而手腳並用時而看準了落點在跳躍。

路途上有必須依賴前人留下的繩子才能翻過的岩壁,也有那橫在兩塊大石頭間的枯木讓我有著難以下腳的無措,但不下腳,我也沒有信心可以飛越近兩公尺的距離並且像個蜘蛛人一樣吸附在近乎垂直的岩面,整段路途,讓我覺得邁不過去的地方,總共有4個被我封為4大關卡,除了沒有大魔王鎮守,不然我真覺得我像是在參加百戰百勝。

當我正為了這樣的路途犯難時,我其實並沒有意識到晚上靠著手電筒原路折返會讓路途的難度加倍。而當不得不面對的歸途在面前時,我也只能安撫著發麻的頭皮,提醒自己得先旁邊小解一下再上路。

就像我先前來路時說的難度,某些路段我必須得要像阿湯哥帥氣的咬著手電筒空出雙手攀爬,而這時我才知道除了輕巧這原因之外,為什麼電影裡這樣場景的手電筒大多都小小一個。

因為手電筒的直徑太大,除非你的上下唇像狒狒一樣的厚實又像棉花一樣的柔軟,不然無法緊閉的嘴唇會讓你的口水流滿臉! 而這樣的結果呈現在電影上,阿湯哥就會變成一歲不到的孩子,而電影的結局就是因為被採集到口水而被抓到! 對不起,我想應該不用採集,因為留在地面上的口水份量,我猜就算經過幾小時的蒸發後,大概還能用小湯匙就可以直接撈起來放進密封袋裡。

而認真說起來,我真心的不覺得那叫做路,因為更多時候我們是在攀爬而不是行走,我們彎曲膝蓋最多的是為了跳躍,而不是單純的抬起並放下。

步步驚魂雖不至於,但步步謹慎卻是必須,因為在下方等待著你的除了大小不一橫錯在那等待的石塊,還有那會讓你站不穩腳的強勁溪流。

偶爾因為山澗的美麗而停下多看兩眼,在尚未來得及發出讚嘆之前,眼睛被汗水侵蝕後的刺痛感就會先反映在大腦裡。

這一趟並沒有出現很近很近但是最後需要翻過兩座山的原住民笑話,但卻是有著一些有待商確的實況,例如叔叔說:過了這一段就比較好走,但當我翻過這顆大石頭後正期待著會看到平緩並鋪滿小石頭的河岸時,陳在我眼前的事實卻讓我依然是在旋轉、跳躍、不敢閉眼。

回到家仔細的回想了一下,我猜他們口中的比較好走,大概是在指接下來如果鬆懈,我肯定會一路好走。

很遺憾,因為路途涉水及腰的地方太多,所以手機是不能帶在身上,所以許多我很想分享的畫面,只能透過這樣的闡述去表達一二。

整趟山林之旅,我佩服前人的智慧,一雙襪子完勝了我那號稱專業並且要價兩千多塊的水陸兩用登山鞋,那在磁磚上的超強止滑效果,在濕滑的岩面上像個嚎啕大哭的孩子難以安心。

我們帶了4碗的阿Q桶麵,我本以為該有的筷子、爐子、鍋子是在叔叔的背包裡,卻是沒想到用一把獵刀跟打火機就搞定了所有,當夜幕低垂直至吞食了所有日光只遺下黑暗時,我們坐在營火旁吃著熱騰騰的泡麵,暖著那被山風吹的發冷的身軀。

我們開著玩笑說:『這碗麵在這個時候,它的價值絕對超過了150塊。』

一路上我知道那在快炒店常吃的山蘇在山林間是長甚麼樣子,瞭解到山豬留下的痕跡長甚麼樣子,也知道並且實踐了晚上怎麼找獵物的方法,更別提那一個三色的購物袋簡單的打個結固定,就是一個堅固並且好用的雙肩背包妙方。

滿滿的智慧,讓我看到了山林間那些辛勤並刻苦的過去,當我坐在客廳吃著樓下巷口的早餐,這些居住在山林裡的人卻是背著裝備長途跋涉到獵場,未必有的收穫,讓他們更珍惜每一份食物的獲得,於是我們在道德前因為獵殺的轉頭,其實那只是豐裕生活後的多慮。

飯菜吃不完的浪費對抗著每一份肉食的慎重對待,尊敬生命雖然不能一語蔽之那獵殺的事實,但我選擇尊重並且思考兩種模式背後蘊含的意義。

朋友的母親說:『以後你在這裡,你就叫做Tie-Mu(發音似於鐵木),這名字說的是那經過風風雨雨後的堅強。』這是當我們出發到宜蘭的路途上,讓我聽到而對現況有所思的名字。

而當我們要離去準備回程到台北前幾個小時,我們在一個姊姊的家裡,我除了獲得長鬃山羊的角之外還獲得了另外一份心靈上的禮物。

朋友的母親這樣說:Tie-Mu,以後你就叫我Ya-Ya(發音像是亞呀),叫我老公Ya-Ba(亞霸),那是媽媽跟爸爸的意思。』

這樣的一個當下,我還來不及去思考朋友的母親是否因為喝了酒才有這樣的發言,但內心卻是先湧上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因為我並不覺得我是一個很特別的人所以有特別的對待,在這樣的言語與行為之下,我更願意相信的是這些純樸的人們比我們更習慣分享自己內心的柔軟。

在台北這個城市裡,除了友情的付出外,我真的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的感動,特別這是來自於一個只跟我相處過兩天的長輩。

而因為幾句話就帶我回家的夫婦,也讓我知道了放下防備的快樂與喜悅。

兩天兩夜,我懂了些山林間的智慧,帶回了滿滿的漁獲與蔬果,心靈上塞滿了對抗困境的堅強,以及那充溢胸口的感動。

感謝你們,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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